每日科技头条讯:在很多失去亲人的人看来,AI技术给他们带来了很多的可能性:通过AI技术,他们能够和去世的亲人对话、视频,甚至获得24小时的陪伴……这给了他们一个寄托思念的方式。
但这项技术也带来了更多的争议,一些人质疑通过AI所“复活”的亲人是否能被接受,是否会让亲属一直沉溺于悲伤无法自拔;同时也有人担心这项技术会带来诈骗、隐私泄露等风险。
生成式AI技术的发展浪潮之下,与逝去的亲人“再见一面”似乎日渐成为可能。张泽伟所带领的团队,就是相关服务提供方之一。在张泽伟看来,有相关需求的人数逐渐增多,半年多的时间,其团队已经接到了600余单订单,每天都有不少人向他们咨询相关事宜。
▲资料图片 文图无关
失去亲人后
有人用AI“复活”获得慰藉
有人害怕陷入更大的空虚
对于突然失去父亲的小张来说,痛苦是她这段时间最常感受到的情绪。看到父亲曾经坐过的沙发,或是无意中点开和父亲的微信聊天框……她的眼泪会止不住地流下来。
因为母亲身体不好,害怕影响她,小张只能自己消化这些情绪。难过时,她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一遍一遍地翻看自己和父亲的聊天记录。
小张记忆中的父亲,并不是一个完美的形象,比如他不爱做家务、总是在外面打牌。但当父亲突然离去之后,小张更怀念的还是那个值得依靠的臂膀、催她早点回家的电话、总是削好皮的苹果。
直到在短视频平台上刷到有人提供AI“复活”亲人的服务,小张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,很快下了单。“我很想再看到我父亲,即便知道那是不真实的东西,但是我还是很渴望再听到父亲对我说话。”
花了200多元,提供了父亲生前的录音和照片,还有她希望听到父亲说出的话,几个小时之后,小张得到了一个视频。视频里,父亲微笑着对她说着话,短短几十秒的视频,小张看了几十遍。
小张说,能听到父亲再次和自己说话,就是她眼下最值得高兴的事情了——她能从中得到慰藉,更好地走出阴影,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节奏中去。
而小何却没有勇气去尝试这一切。从小带他长大的姥爷在两年前因癌症去世。刚开始,小何并没有感到特别难受,反而觉得姥爷可以不用再被病痛折磨,是件好事情;但后来,经历过被裁员、和女友分手等波折,他开始无比思念那个在小时候接送他上下学、给他买糖葫芦吃的姥爷。
2023年初,小何刷到了一个视频,博主在视频中用AI技术“复活”了自己的奶奶,并且和她进行“对话”。这瞬间让小何燃起了希望,他渴望再见到姥爷,再和姥爷讲一讲自己这些年受到的委屈,再听听姥爷的唠叨。
但小何终究没有选择用AI“复活”姥爷。他说自己想了很多,那段时间很纠结,一方面他对姥爷的思念让他迫切地需要和姥爷再次对话,但另一方面他又清醒地认识到,AI终究是AI,AI是不会给他买糖葫芦吃的。
“我有想象过那个场景,我和姥爷在屏幕上对话,但我也会意识到,这些终究是虚幻的,只是得到了那一瞬间的满足。我害怕满足过后也许会陷入更大的空虚,会让我更直接地感受到姥爷再也回不来了这个事实。”小何说。
服务提供者:
会有资格审核并签署协议
避免违法行为发生
对提供“数字永生”技术的AI团队负责人张泽伟来说,选择这项业务更像是一种机缘巧合。
“当时是一个朋友找到我们,说他的一位亲人去世了,想办法瞒着家里的老人,希望找我们通过AI技术把去世的亲人‘复原’一下,从而安抚一下老人。我们就是从这个契机开始,走到了这样一个垂直赛道。”张泽伟介绍道。
▲张泽伟展示“数字人”技术
张泽伟说,其团队目前主要是做人工智能的研发和探索工作,在“数字永生”这个领域深耕,目前有三款产品,用户选择最多的还是“AI疗愈”这款产品,半年多的时间已经接过600余个订单。根据客户需要的不同,每个订单收费在5000元到1万元不等,“有的人只需要声音的克隆,有的需要面部的克隆,有的需要服务的次数也不一样,价格也就不一样。”
“AI疗愈”具体而言,是根据相关人物的照片影像资料,建立面部模型,用声音样本进行深度模拟训练,克隆人物音色,了解相关人物的个性和情绪,最后由团队成员(有时会请专业心理咨询师)“换”上这个形象,与客户进行视频聊天。张泽伟表示,实现这些,只需要一个1分钟左右的全面面部视频资料、一个比较优质的5分钟以上的语音样本,客户就能够看到一个和真人“近乎一模一样”的亲人形象。
在张泽伟的经验中,选择“AI疗愈”的客户主要有两类:一类是亲人去世了,怕家里的老人承受过大的心理打击,接受不了,伤害身体,用这种方式来安抚老人;还有一类是通过这种方式假扮孩子的家长,来安抚希望看到家长但无法实现的孩子,给孩子一些陪伴。
张泽伟称,咨询该项业务的人不少,他们每个月也会放出几个名额来免费进行制作。在他看来,“AI疗愈”和常规性质的“数字人分身”不一样,重点还是需要人为地去控制和驱动,去真正疗愈一个人,这是机器目前还不能达到的效果。
为了避免一些可能的问题发生,张泽伟团队制定了一些接单规则:他们需要知道客户定制形象的原因,也会根据客户讲述内容去判断是否应该去为其定制形象;双方会签署一份协议,讲清楚所做的东西不能用以违法违规,同时还会进行一定的资格审核。
“其实真正找到我们(想做‘AI疗愈’)的超过1000人,但是真正做了的只有600多单。一个是因为素材太少了,比如说只有一张老照片,那就很难做出来,效果也不会很好;还有一种就是不清楚对方用在哪里,这种情况我们也不会接。”张泽伟介绍道,“还有比如我们之前有客户因为孩子去世,自己也曾轻生,找我们的时候都是哭着讲述……我们根据其心理状态,咨询了比较权威的心理老师,判断可能不适合为其做这个事情。因为你没办法判断对方未来的情绪波动、可能会做出什么事,这种我们也是不接的。”
事实上,在诸多相关讨论中,许多人也抱有这样的疑问:用生前影像样本“克隆”出来的“亲人”,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人吗?而在张泽伟看来,仅就技术层面,只要留下足够多的影像资料,完全可以达到一个“数字永生”的状态;如果自己、自己的父母或长辈,想给这个世界、给后代留点什么,“目前来说其实是可以实现的。”
另一方面,AI技术是否会加大隐私泄露、网络诈骗等风险,也是常被讨论的话题之一。对此,张泽伟抱持乐观态度,他认为,随着时代的发展,这些弊端可以通过技术以及相关的法律法规来进行规避,人们需要理性看待这类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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